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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蒲城番外 最后一个机械人

现在,在索伦星球,最牛逼,最拽的机器人,就是易浦城了。

虽然他很年轻——被制造问世不过十年,出生也低微——据说他是穷困潦倒的科学博士丁墨死前“胡乱制造”的战斗机器人,但这都不妨碍他在索伦远征军中的崛起,进而成为星球战斗力第一的勇士。

不过,易浦城的牛逼和风光,仅限于机械种族。因为在索伦星,人族占绝对统治地位,机械人、半兽人,都是平民、战士和奴仆。

譬如此刻,易浦城没有钱,跑到城中酒吧吃白食,就被十多个半兽人保镖给围住了。

“我是联军易浦城少校,今天没带钱!”易浦城英俊的脸上写满凶狞,说话却已经大舌头,“等、等明天让士兵给你们送过来。”

“少校?”保镖头子看着他象征机械人的红色硅晶眼球,“少将都不行!可恶的机械人,没钱喝什么酒?最讨厌短路的机械人了!”

相煎何太急,人类高高在上,往往是低等种族屁民,互掐得更兴奋更欢喜。

当然,易浦城最后依旧是走出酒吧的,身后躺了一片的保镖打手。就算再来一个团,他一个人都能放倒。

只是当他踉跄着走到夜色清冷的大街,看着月光洒在头顶上,为什么心里,不那么舒服呢?

是因为他一身血污,路人看到他纷纷躲开,有人还厌恶的蹙眉:“该死的机械人”;

还是因为他身后,酒吧里众人看着他的眼神,那样惊恐、鄙夷?

抑或是因为,在刚刚结束的乐玛星系战役里,他亲眼看着两万机械战士充当前锋,死于虫族大军的蚕食,最后不过是军情捷报上一个不起眼的数字;而他还要跟其他机械人,满星系满战场寻找昔日同僚们的骸骨,目的,只为资源循环利用、回炉重造?

这个时候的易浦城,性格还是非常较真,非常桀骜的,也是非常幼稚的。感觉到心绪(也就是体内电波)的动荡不平静,他就孤独的沿着城里那条红色的长河,一直走一直走,最后在河边的蓝色草地坐下,望着天上三轮光溜溜的明月,发呆。

母亲(也就是制造他的人类——丁墨博士)没有告诉过他,什么叫做平等,但也没告诉他,什么叫屈从。在两人相依为命的三年里,母亲只告诉他:“你想做什么就去做,不要来问我。多大的人了,罗嗦!”他愤愤答:“三岁!”母亲说:“滚蛋!三岁看到老!”

于是他去打架,跟街头的流亡机器人混在一起;他去参军,超强的战斗力、灵活的大脑,令他战功赫赫、八面威风。

再回到家里已经是两年后,他跟坐火箭似的,从小兵升成少校。

可母亲已经不行了,躺在脏乱差的小床上,萎靡不振的看着他。

当时的易浦城,并不知道心口发闷的感觉叫难受,他想莫非是昨晚酒喝多了,短路还没完全修好?于是烦躁的看着母亲:“你不会是要死了吧?”

母亲点点头,对他说了有史以来第一番正儿八经酸不拉几的话。

“易浦城,任何种族,生而平等。我希望你永远自由自在、随心所欲。当然,如果能得到幸福就更好了。”

说完这番话,母亲就咽气了。易浦城本来给她在星际公墓买了个不好不坏的墓地,但是埋下去几天,喝醉酒的易浦城又去把她挖了出来,送到火葬场,烧成一堆灰,洒在太空里。

因为她说,要自由。

此刻,再次回想母亲说过的话,有点萎靡的易浦城,精神一振站起来。

他做了个重大的决定。

他决定离开军队,离开索伦去流浪。

他要自由自在,他要闯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。

然后,让整个索伦,整个银河系,都知道易浦城的存在,知道机械人,生而平等,生而不屈。

哈哈哈,这样应该就是母亲说的幸福。很简单嘛。

——

索伦星外的世界,是非常非常大的。在之后的半年里,他去了闻名遐迩的宇宙年华柱,去了超新星爆发区看一颗颗恒星的诞生……玩得倒是不亦乐乎,但具体要怎么成名闯事业,倒是没什么主意。

其他星球也并不像索伦星有种族歧视,甚至还有一颗单独的机械行星,由机械人统治。在他驾驶战斗机,与星球机械元帅单挑险胜后,元帅热情的挽留他,从此在机械星球定居。

他答:“不行,你这里水平太低,不合适我。我要去战斗力值最高的星球,才能一战成名。”

元帅摸摸下巴,给他出主意:“那还不容易,去‘光之星球’吧。”

——

光之星球,宇宙的中心。

那是一个蔚蓝的、干净的星球,远远望去,就像一块熠熠生辉的宝石,旋转在深黑的太空里。

这里也是时光族聚居之地。宇宙中所有其他星球、其他种族,都对他们敬而远之。不仅因为他们诡异的穿梭时空的能力,还因为他们足以傲视整个宇宙的超强精神战斗力。

所以,他们也是银河系皇帝的亲卫团成员。任何人,只要能打败一个时光族的人,就会在银河系身价倍增。

易浦城觉得这条路子实在太适合自己了,欣然飞赴光之星球。

后来,他的确在光之星球出名了,那天之后,整个宇宙,都知道了易浦城的名字。

只不过,是以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方式。

——

易浦城抵达这天,天气特别好。蔚蓝的天空下,白色巨石堆砌的时光之城,干净得像一幅画。这里的人跟其他星球的人,有点不同。都很漂亮,安静,温和。即使看到他这个外乡人,也都只露出微笑,问:“战士,需要帮忙吗?”

他们叫他战士,因为他还穿着索伦联军的制服。不是叫机械人、臭小子、恶心的机器怪物。

易浦城也作文质彬彬状答:“谢谢,需要。我想挑战时光族最强的勇士。”

路人就笑了:“最强的勇士?她一向不轻易跟人动手。不过你可以去北区军营试试。也许能碰到她。”

她?女人?

易浦城对这个种族的好感度,顿时下降了几个百分点。居然让一个女人成为最强?莫非时光族是母系社会?

管那么多,打架就好。

——

其实易浦城一直是很受女人欢迎的。虽然是机械人,高大俊朗的外表、放荡不羁的气质,还有与人类男人没有任何差别的表面躯体和功能,足以吸引很多女人的注意。甚至现在在光之星球,都有几个女孩跟他搭讪。

但他从来没接受过女人。因为母亲生前说过:“我最讨厌滥~交的男人了,你这辈子只许有一个女人。”虽然这个要求很莫名其妙,易浦城也不一定要遵守。但他还是遵守了。所以整个索伦星的机器人也都知道,易浦城还是个雏。

北部军营很好找,就在城外的广阔平原上,远远望去,绿草如波,牛羊成群,身着纯白军服的时光族战士,就像一座座光洁的雕塑静静矗立。

外界对这些战士的称呼,是“光之子”。而今天,易浦城终于亲眼见到光之子,他的第一反应,就是羡慕。无法不承认,看到这些神秘、强大、纯洁、被人敬仰的战士,他居然有点羡慕。

羡慕之后的结果,就是他从参天大树上跳下去,走到军队指挥官面前,懒洋洋的说:“喂,我找你单挑。我叫易浦城,记住这个名字。”

我叫易浦城,记住这个名字。数年之后,易浦城作为银河系联军元帅,率领大军征战四方时,也会习惯性的这么对对手说一句。但此刻,当他嚣张的说出这句话时,换来的是全体光之子怪异的目光。他们表情,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。

“卫兵,把这个闯入者带走。”三十余岁的壮男指挥官看都没看他一眼。

易浦城只轻轻一笑,蓝色精神力光刃如同流水从掌心喷薄而出,黑色虚拟空间如同夜幕降临无边无际。数千光之子瞬间色变,如坠梦境。

平心而论,光之子的战斗力,比易浦城以前遇到的任何种族都要强。他颇花费了些力气,才维持住虚拟空间的稳定,然后一个人又坐回树上,看着光之子们一遍又一遍用光刃,试图劈开机械人的空间。

正百无聊赖间,忽然听到身后一个特别清脆、糯软的声音说:“咦?这是在干什么呢?”

易浦城回头一看,是个十j□j岁的小姑娘。矮矮的个子,刚到他肩膀(其实人家有一米六五了,只是易浦城本身一米九五……)。她穿着条嫩黄的裙子,聘婷又乖巧的样子,皮肤白得就像牛奶,小小的鹅蛋脸上,黑漆漆的眼睛颇有兴致的望着他。

易浦城很不耐烦的答:“挑战。”

女孩:“哦。你是从哪儿来的啊?”

“我从索伦星球来,我叫易浦城,记住这个名字。”他看都没看她一眼。

她笑了一声,语气变得淡淡的:“嗯,我叫华小桑,你也记住这个名字。”

易浦城随意摆摆手。过了几秒种,忽然反应过来——华小桑?时光最强?

来不及了。

一道恢弘的、巨大的、洁白的光刃,如同闪电从天而降,生生劈开易浦城的虚拟空间。世界瞬间恢复光明,数千光之子眼前一亮。而那道光刃余势不减,刚刚好砸在易浦城头上。易浦城只看到女孩被雪白精神力光圈包围,飘飘然远去的身影,就晕死了过去。

——

易浦城醒来已经是不知多少天后。醒的时候觉得周围很吵杂、很空旷,全身肌肉和金属骨骼疼得就要断掉。

他发现自己像块风干的腊肉,被挂在银河系最繁华的空间港——多伦空间港的大门上。

眼前是辽阔无边的星空,数艘巡航舰、客运飞船繁忙的进进出出。有人经过时,会抬头看他一眼;有人似乎已经习惯他的存在,对他熟视无睹;还有人拿出光电照相机,对他“啪啪啪”拍照,然后对身边人说:“这个雕像很帅嘛,就是模样苦逼了点。”

旁边的人说:“你傻啊你。什么雕像?这是易浦城!你看,他额头上写着名字呢!他两个月前胆敢去光之星球挑战华小桑将军,被将军挂在这里玩呢!”

易浦城额头青筋猛跳——两个月……挂在这里玩……

年轻的易浦城,第一次尝到了耻辱,极端耻辱,宇宙最耻辱的滋味。他像一头战败的野豹,在路人惊惶的视线里,砰然挣脱合金绳索束缚,抢了艘单人战机,简直是夺路而逃,一头扎进太空深处,跳跃消失了。

——

易浦城没有回索伦,更没去光之星球。他一个人在宇宙里茫然流窜了几个月后,沉默的、不为人知的加入银河系联军,成为皇帝麾下最强精锐部队的一名军人。

这里藏龙卧虎,这里群雄汇集。这里有前两次宇宙大战幸存下来的最强机械人,也有世界最好最拽的军事指挥官。易浦城憋着口劲,就像一块海绵,疯狂的跟这些人学习。学习战斗技巧,学习战争谋略。

每当他想松懈时,每当夜深人静时,他总会想起那一天,白白软软的少女,微笑对他说:“我叫华小桑,记住这个名字。”

他当然记得,记得清楚得很。

母亲给他制造的银河系最精密的大脑、还有心脏部位最强劲的能量矿石,一步步发挥出应有的威力。他更是在与虫族的第三次战役中,指挥联军连续浴血奋战240天,战死三万余人,终于取得联军一百年来最辉煌的一次大捷。

鲜血和胜利,造就了易浦城将军,银河系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。无人敢当面质疑机械人的卑微,更无人敢提当年被挂在空间港门口的愣头青。甚至连易浦城自己,再想起当年的少女将军,也只是淡淡一笑。

易浦城再见到华小桑,已经是五年之后。

这一次,他是作为银河系最年轻的少将,参加宫廷晚宴,接受皇帝的授勋。那天人很多,联军所有高级军官都来了。

华小桑也来了。穿着纯白笔挺的时光族指挥官军装,脸色沉肃,清冷逼人。

她看起来跟五年前没什么差别,甚至在对上她那双黑湛湛的眼睛时,易浦城觉得好像昨天才见过她。只除了一条——她的眼眶是红肿的,湿黑湿黑,明显刚哭过,而且还哭了很久。

看到易浦城,她的目光没有丝毫变化,淡淡的、平静的滑过了。

易浦城心头,生生一股闷气升上来——她忘了他。原来她已经忘了他。

华小桑啊,五年前被你挂在空间港风干了两个月的男人,五年来含辛茹苦千锤百炼、才敢再次来找你挑战的男人,你居然忘了他。

——

宴会很是喧嚣热闹,宫廷里处处光影辉煌。易浦城注意到,华小桑只坐了一会儿,喝了五杯酒,就起身出去。他又喝了一小会儿,也跟了出去。临出门时,听到旁边有人说:“桑将军啊?她父亲和姐姐在上个月的远征中都死了,感染了瘟疫——时光族再强,也会生老病死啊。”

易浦城在幽深的御花园角落里,找到抱着双膝,坐在湖边白色岩石上的华小桑。

彼时他穿一身黑色机械人指挥官制服,高大得像棵树,负手沉默站在她身后。他该怎么开口呢?

华小桑,我来报仇了?

华小桑,我们必须打一架?

他意外的发现,这个时候,自己的心情竟然还有一丝愉悦。

她却没有回头,只静静看着水中摇曳的波光,轻声说:“易浦城,我今天心情很不好。你要找我挑战,改天吧。”

易浦城沉默的看着她低垂的白皙的小脸。

哦,原来她不是忘了他。她是根本就漠视他。

“改天?”他微笑说,“好啊。”

手掌一展,一个漂漂亮亮的蓝色精神力光波,朝她纤细的身影袭去!

如果易浦城知道,华小桑的酒量是一杯倒,此时根本是晕乎乎的在跟他讲话,他是绝不会发出冲击波偷袭她的。

等他发觉她对于危险完全无动于衷,已经来不及了。尽管她的精神力自动反弹,抵御了他大部分力量,剩下的一小部分,还是足以将她一头打进水塘里,呛得连声咳嗽。

他站在岸边,颇有些意兴索然:“出来,好好打。”

赫赫有名的华小桑,像脆弱的羊羔在水里扑腾:“混……蛋……我……不会……游泳……”

等易浦城把也不知是醉晕还是溺晕的她捞出来,皇宫侍卫也闻风赶来。易浦城可不想担上攻击同僚的罪名,把她往衣服里一裹,就跳出了皇宫的高墙。

易浦城带她去了河边。那里风大,应该能把她吹清醒。

这晚月色清稀,河水澄澈。岸边的草地蓝得像丝绒,他抱着她,不紧不慢往前走,一路见到不少流浪汉,或是躺在桥墩下,或是脸色苍白猝然倒地——最近瘟疫越来越流行了。

易浦城找了块平整的草地,将她丢上去。女人身上的肉还真软,扔在地上居然哼都没哼一声。易浦城坐在她身边,看了一会儿星空,又低头看她。

跟记忆里还真是不一样的。鹅蛋脸尖了一点,五官好像完全长开了,这么安静睡着,轮廓都显得很醒目。湿漉漉的军装贴着她的身体,裤腿袖口还在滴水。易浦城蹙眉,先把自己上身脱了个精光,只穿军装长裤,再脱掉她的军装军裤。

她身上只剩白色衬衣和短裤。衬衣齐大腿根,遮住短裤。旁边有流浪汉经过,盯着她雪白的大腿、若隐若现的胸部轮廓,吹了声口哨。易浦城沉着脸瞪他一眼,一把将她从地上捞起来,用自己刚刚烘干的军装衬衣包住。

可怎么还不醒呢?

易浦城也累了,搂着她的腰,仰面倒在草地上。女人的身体如此的软如此的热,就像……不知道像什么,反正手感很好。易浦城眯着眼,大手沿着她的胸口一直往下摸,摸着摸着就睡着了。

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,清晨很冷,周围没什么人。易浦城是被怀中的□声吵醒的。他这才发觉华小桑有点不对劲——脸色潮红、精神不振,一摸额头滚烫无比。

“靠!什么体质!”易浦城真像把她丢进河里。

他忘了眼前的女人只是普通人类,又不是他这样的机械人,被这么吹一晚上风,能不感冒发烧吗?

最后易浦城没办法,只好把她抱回了家。

所谓家,是易浦城在帝都买的间房子,平时落脚用。只有钟点工在打扫,看到他抱个女人回来,有点讶异,但也不敢多问。

他抱着华小桑进房,刚想把她丢给钟点工照顾,手却被人拉住。低头一看,是她滚烫的、纤白的小手,抓住了他的尾指。

“冷……”她迷迷糊糊嘟囔,“好冷……”

易浦城知道发烧的人时冷时热,耐着性子,从旁边拖过来床被子,将她裹住。谁知她虽然意识不清,反应却很灵敏,将他一拉,两人一起倒在床上。而她像个八爪鱼一样,缠到他高大的身躯上,头埋在他温热的胸膛,声音有点焦急,好像生怕他走:“妈妈、妈妈……”

易浦城:“……”

——

后来,有人问易浦城,为什么死心塌地追求华小桑。易浦城笑得云淡风轻:“我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。”

华小桑对此嗤之以鼻。

但事实是,那晚他看到曾经被自己视为天神般不可战胜的少女,在自己怀里,鼻涕眼泪胡乱的流,那种滋味当真难以形容。而看着她纤细雪白的胳膊,缠绕自己结实粗壮的手臂;看着她黑色长发散落在自己的胸膛上,痒痒的软软的……好爽。

两人也没真的做,但华小桑醒的时候,的确是没穿什么衣服,躺在他的臂弯里。而他的一只大手搭在她屁股上,捏得很用力;另一只手还握住她的手,她整个人几乎都被他箍在怀里。

“你、做、了、什、么?!”华小桑猛的从床上跳起来,全身都笼罩在雪白刺眼的精神力光芒里。

易浦城也醒了,胳膊往脑后一枕,特别闲适的看着她:“华小桑,我对你的身体很满意。做我的女人吧?”

华小桑一个光波劈在他头顶,易浦城迅速倒退数米,撞在墙上,才避过这凶猛的一击。华小桑也知道自己酒品稀烂,怨不得别人,一摔门,走了。

易浦城当机立断,开始追求华小桑。

这个过程是漫长的、艰难的,但也是在他计划控制中的。

华小桑当然不接受他。

虽然时光族观念很开明,并不排斥机械人。甚至还有时光族长老,劝华小桑接受易浦城——他实力很强,在军中也有影响力,与她联姻,对我族很有好处。唯一的缺憾是机械人没有繁殖力,你们不会有孩子。但是有什么关系?

华小桑还是不干。

易浦城没追过人,但是心性足够狡猾,看多了无师自通,他总结出四字真经——死缠烂打。

于是华小桑走到哪里,他就跟到哪里。她上战场,他领着部队侧翼护卫;她去荒芜行星开垦,他打扮得像个农民开着拓荒机朝她频频微笑;她回光之星球休假,他人在帝都离不开,就托一帮已经混得很好的光之子们,天天送情书……到最后,连皇帝陛下某次召见华小桑时,都开口了:“丫头,你在犹豫什么呢?别说你心里没有他。我听说他上次战斗负伤,你连夜动用太空堡垒,私自跳跃了数百光年去看他。这事他不知道,我可是听说了……”

华小桑满脸通红:“陛下,你怎么这么八卦?工作时间不要讨论私事好不好?”

从皇宫出来,没走几步,华小桑就察觉到身后有人。一回头,便见易浦城穿着简单的军衬衫长裤,高大爽朗的跟在身后,唇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。阳光从他身后的树林透射下来,映得他的脸明明暗暗如雕塑。

永恒的雕塑。

看着他赤红的机械人眼睛,华小桑好像听到了时光叹息的声音。

她终于对他开口:

“易浦城,你真的想跟我在一起?”

“废话。不想我折腾这些做什么?”

华小桑慢慢走近他,隔着一道金黄明亮的阳光,看着他不羁的容颜。

“那我问你一个问题。如果你考虑清楚,我们可以在一起。”

易浦城嘴角的笑意逐渐放大:“一百个问题,都是小菜一碟。”

“你是机械人,我是人类。你不老不死,百年、千年,都有永恒的生命。可是我顶多活到一百多岁,而且我会老,会丑,会走不动……”

易浦城的眸色也沉下来:“华小桑,你不必将我想得太肤浅。我只……”

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。从你散漫又得意的对我说,你叫华小桑那一刻开始。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体内电流的阵阵悸动。对,我就是这么欠扁,我喜欢这世界上,唯一一个能欺负我的女人。

身为机械人,只有铁石心肠,不是那么容易动心。你老也好,丑也好,对于机械人而言,躯壳和皮相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。

华小桑却摇头:“不,我不是担心你将来嫌弃我。你凭什么嫌弃我?我这么好!我只是想……

易浦城,你是机械人,意味着我们不能有后代。而我终有一天也会死。那么易浦城,如果你真的爱上我,如果我们全心全意相爱。将来只剩你一个人,要怎么度过千万年的余生?你真的要跟一个无法陪你终老的人类在一起?我想起那一天,我就……”

好难过。

机械人,我的确爱上了你,可是我真的不忍心,跟你在一起。

易浦城沉默了。

过了很久,久到华小桑已经决意离去,却被他一把抱住。

从来玩世不恭的机械人,眼中只有赤红的坚定:“如果我们能够相爱一生,你死之后,我用余生铭记。”

——

相爱的日子,是世上最甜蜜的时光。两人都不是循规蹈矩的人,立刻动用各种关系,调动到同一支舰队,易浦城任指挥官,华小桑屈居副长。假公济私什么的简直天经地义,白天,易浦城坐在指挥舱里,华小桑就坐在他大腿上。有时候一起处理公务;有时候没有事,吻着吻着就去了床上。易浦城是这样热烈而强势的男人,只把时光族第一战将制得服服帖帖。当然,她真要有什么坚持的事,他也会听她的意见。

也有种族主义者问过华小桑:你干嘛跟一个机械人在一起?机械人是否有真正的爱情,这一点都还没得到学术界的论证。

华小桑答:我要学术界论证我的爱情干什么?

易浦城听到这件事,淡笑不语,回头命令机械卫兵,把那人狠狠打一顿。

……

华小桑最喜欢的,是在宇宙里流浪。

当然这不是指真的流浪,而是跟易浦城开一艘飞船,两个人满宇宙的飘。有时候会在无人的荒芜行星带,连续跳跃数千光年;有时候跌落野蛮人聚集的星球,两个第一战将苦逼的当了几个月的劳役,直到总部派军队过来营救,两个人穿着野蛮人给的,树叶编织成的衣服,亲亲热热上了飞船,只见满船飞行员捧腹大笑……

也有吵架的时候。易浦城是从军队最底层拼起来的,那里鱼龙混杂,他身上沾染了很多痞气,很多时候,无论打仗还是生活,都是个活脱脱的流氓。可华小桑系出名门,十六岁就任舰队指挥官,虽然性格跳脱,做事却一板一眼。两人呆在一支舰队,意见难免不同。譬如要征服某个星系的土著人,易浦城的想法就是先派奸细降落星球表面,占领主要军事要塞、俘虏军事领导,再发动突然袭击。而华小桑却坚持遵循银河系法规,向别人发出通告,等对方拒绝臣服再发动大军。

易浦城就嗤笑:这种土著我见多了,根本不会服。你这样只会造成士兵更多损伤。

华小桑:任何人都有自由的权力!

易浦城:……好吧,听你的。

转头他就命令士兵,偷偷执行了自己的想法。等华小桑发现的时候,大局已定。

于是华小桑气鼓鼓的走了,丢下副长的印鉴,自己驾驶单人机,回了光之星球。易浦城哭笑不得,只好跟上级告了假,开着飞船赶紧追过去。

华小桑躲在房间不见他,门外是一大堆看热闹的光之子。易浦城在门口软硬兼施哄了半天,华小桑也不出来,旁边的光之子们鼓噪无比。

最后易浦城也没耐心了,一掌使用精神力,打破她房间的墙,轰然巨响过后,烟尘弥漫。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,而他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戒指,单膝跪倒在地:“小桑,嫁给我,你可以有一辈子的时间怪罪我。”

华小桑气得全身发抖:“有你这么求婚……有你这么道歉的吗?”明明是他错了,他还得寸进尺来求婚了。她怎么会在气头上……答应他?

要不要答应他?

旁边也有人笑:“傻啊你,不会选她心情好的时候求婚啊!”

易浦城好像这才反应过来:“对不起,我没求过婚。那我等你原谅了,再求婚。”说完有些卒郁的样子,把戒指往怀里收……

“等等!”华小桑想都没想就喊出口。

周围人全笑了,易浦城也笑了。

华小桑脸一板,把他的戒指抢过来,低头看了看,傲傲的答:“我还没答应你呢。我考虑考虑。兴许考虑完了,我就拒绝你了。”

尽管这么说,易浦城还是一把将她打横抱起,低头热烈的吻着她:“嗯,你慢慢考虑。我等着。”

华小桑脸一红。

她才不要考虑呢。她早就想嫁给他了。

——

被喜欢的男人求婚的女人,大概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吧?

华小桑躺在床上,举着戒指对着月光,傻笑了半个晚上。

明天要怎么跟他说呢?

易浦城,我勉强考虑好了,暂时跟你结婚吧。可你不要太得意,要是你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,我一脚把你踢到黑洞里去……

“咚咚咚!”敲门声响起。

小桑收起戒指坐起来:“进来。”

是哥哥和族长。

哥哥神色凝重,母亲眼眶通红,看到她,眼泪大滴大滴掉下来:“小桑……”

哥哥的嗓音有些干涸:“小桑,我有件事要对你说。代表皇帝陛下和时光族族长。”

华小桑的心,倏地一沉。

这天晚上哥哥和母亲离开后,华小桑一个人对着月亮,呆了很久。

最后眼泪哗哗的往下掉,把脸埋在枕头里,哭得泣不成声。

易浦城,易浦城。都说好梦易破碎,我们的未来,我们甜蜜的未来,怎么破碎得这么快呢?

第二天一早,易浦城专程穿了西装系了领结,手持鲜花,以及存放自己全部财产的帝都银行存折,来到华府门外。

意气风发的等了一会儿,仆人却告知:族里临时有事,华小桑去执行秘密任务了,要去一个月。

然后仆人递给他一张纸笺,是华小桑留的口信:事出紧急,你先回舰队,勿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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